鏡中的鮮花廣場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鲜花的沉默【二】

【二】 
 


 

{Sirius}


 

西里斯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将双手背到脑后,枕在另一根枝条上,随着它的起伏惬意地摇晃着。这大概是整个霍格沃茨最高大的几棵树之一了,慵懒的云朵在头顶上徘徊,太阳与树冠的柔光相互交织,编成一张柔软的金绿之网。在这儿可以看到魁地奇球场上三个高高的圆环反射着金光,碧波粼粼的湖水边摇曳着绿草,城堡的尖端被阳光聚焦成一个白色的圆斑,还有禁林边缘那棵脾气暴躁的打人柳。


 

 


 

“你说得不错,这儿的风景确实不赖。我真想在这儿待上一整天,不被任何人打扰。”在他身边的另一棵树上,詹姆躺在和他相同高度的树枝上,悠然地吸入一口高处的新鲜空气,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


 

 


 

西里斯挑起眉毛,他的视线透过重重叶影落到了树的底端,“我也非常希望实现你这个愿望,但不幸的是我看到伊万斯走过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想约她一起去霍格莫德?”


 

 


 

詹姆立刻睁开了那双淡褐色的眼睛,他触电般警觉地向树下看去,然后伸出手用力一拨脑后的头发,使它看起来乱得像个鸟窝,“先走一步,西里斯,我们魔法史课上见,希望到时莱姆斯和彼得能把他们那篇毫无逻辑的论文写完。”他说着,急不可耐地抓住低处的树枝荡了下去,渐渐地他的声音就变得遥远了。


 

 


 

“发型不错,伙计。希望伊万斯不会把你认成从树藤上荡下来的原始人。”他哂笑着冲着树下喊,但詹姆显然无暇回应他的嘲讽,他肯定正忙着在脑中组织语言。


 

 


 

西里斯不忍心去看伊万斯看到詹姆从天而降的时候会露出的震惊和厌恶交织的神情,他的目光沿着大树围成的一条窄窄的小径向更远处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宽广的视野,他的堂姐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和一个高年级男生谈论着什么,褐色的长发被服帖地梳到脑后,她手里还拿着一本挺厚的书。


 

 


 

西里斯凑过耳朵,极力想捕捉到他们在说什么,然而传入耳中的除了树下的低年级女生们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和烦人的笑声之外什么也没有。西里斯懊恼地缩回脑袋,视线却依然跟随着安多米达。


 

 


 

在很多时候,他的堂姐对他来说都很神秘。她总是和一群陌生的高年级同学走在一起,谈论着他从没听过的魔咒或书籍,念着他完全陌生的人名,说话时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好像永远都心情愉悦。就算是西里斯和他的好朋友们在城堡走廊里引发了一场爆炸,或是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为数不多的几撮头发变成鲜艳的粉红色的时候,她也在旁边抿着嘴笑着,好像他是一个最天真最有趣的淘气小男孩一样。对于安多米达来说,三年级的西里斯不过是个孩子,而堂姐对他来说代表着整个未知的世界。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转换安多米达对他的看法,即使是在恶作剧领域无所不能的西里斯也无法改变年龄的差距。


 

 


 

西里斯还在出神地想着,没有意识到安多米达在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存在,她扬起头确认躺在树上的那个家伙确实是西里斯,于是加快了脚步向这边走来。


 

 


 

“噢,下来,西里斯!”安多米达催促的声音从树底下传来,西里斯的思绪就像换盆时的曼德拉草一样被不情愿地拔了回来。


 

 


 

“安多米达,”他学着那些高年级男生一样一本正经地叫她的名字,把手从脑后抽回,在树上正襟危坐,“下午好,上来一起坐坐吗?”


 

 


 

这场滑稽的表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逗笑安多米达,她似乎被他如此随意地在高空中动来动去的行为给吓怔了,“下来,西里斯!即使不丧命,你也会摔断好几根肋骨的,万一掉下来,连庞弗雷夫人也帮不了你。”


 

 


 

“去年暑假是你告诉我这上面的风景很好的,”西里斯无视她的恐吓,他可是个男巫,万一真的掉下来了,这棵树的高度足够他在空中施个减震咒,“你自己上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关照过你的肋骨朋友们的安危,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当时已经五年级了!”安多米达那张抬头仰望的脸因为距离的关系显得格外小,但西里斯真想戴个望远镜仔细端详她担心着急的表情。


 

“而且我保证下次我想看风景的时候会选择天文塔,不会再做爬树这种傻事了。”


 

 


 

安多米达的声音穿过树叶飘入了他的耳朵,但这话的语气让西里斯觉得一阵刺痛。他改变了主意,轻盈地踩上他刚才枕着的树枝,然后蹲下身子,用左手抓住低处的枝干,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树下跳去。有了几次上树的经验之后,他已经能完全克服住高空的眩晕,这就是有猴子做祖先的优势所在,他嘲讽地想。


 

 


 

当他稳稳地落在地面,引起周围几个学生的一片惊呼之后,西里斯终于能够好好欣赏一下安多米达的表情。她殷红的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白,像两片干瘪的枫叶。


 

 


 

“我保证我会减少做出爬树这种幼稚行为的次数的,”他笑嘻嘻地对安多米达保证道,“至少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刚才那个和安多米达聊天的男生已经先走一步,西里斯很感谢他明智的判断。他可能已经一个暑假没有和堂姐单独聊天了,“你昨天在礼堂说晚上想和我在北墙边碰个面?为什么不现在呢,那儿离你们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太近了,我可不想在那儿碰见纳西莎或是雷尔小乖乖,你知道。”


 

 


 

“雷尔小乖乖,这就是你给你弟弟起的绰号?”安多米达终于换下了严肃的神色,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西里斯没有错过这个为他绽开的灿烂笑容,只在这个时候他才愿意承认布莱克家的女孩确实存在美丽的基因,但纳西莎和贝拉成功地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毁掉了它。


 

 


 

“我只是沿用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的叫法,”西里斯狡黠地眨眨眼睛,“你很清楚我一向尊重家族传统。”


 

 


 

安多米达的视线敏锐地看向他长袍上鼓鼓囊囊的口袋,“你口袋里的闪光气球出卖了你,大概还是会爆炸的哪种。”她一针见血地指出。


 

 


 

“啊,你认得它?”西里斯兴致勃勃地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拳头大小的气球,这玩意儿他还没用过几次,但已经使得得心应手,感谢梅林赐给他的天赋。要知道,连詹姆也不敢随便把它带在身上。


 

 


 

“我当然认得,你曾经让它在一个可怜的斯莱特林男孩头上爆炸过。”安多米达用无奈的口气说。


 

 


 

“鼻涕精?”一提到他,西里斯全身的恶作剧细胞就都兴奋了起来,“我只是用一种有点极端的方法帮他除掉头上的虱子而已,多米达。不过,你到底要找我干什么?”他皱起眉头问道。


 

 


 

“雷尔要我告诉你,麦格教授派猫头鹰寄了一封信给沃尔布加姑妈,上面列了你这学期受过的所有处分,她气得快炸了,”安多米达用关切的眼神注视着他,不过这个消息没有他造成任何冲击,西里斯甚至很失望安多米达竟然如此大费周折地来通知他这个不比詹姆早晨在礼堂打翻了南瓜汁更重要的消息,要知道,他从昨晚睡觉时就开始期待这次会面。


 

 


 

“所有的处分?那我很高兴听到霍格沃茨的猫头鹰又一次证明了自己出色的载重能力,”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那讨人喜爱的弟弟为什么不亲自来告诉我?要不是他不时的提醒我常常忘记我还有父母呢,你知道。”他讽刺道。


 

 


 

“他认为全家人中你只会听我的话,”安多米达叹了口气,换上一种温柔的语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不过我想——”


 

 


 

“他说的挺对。但如果你是打算来劝我向那个大发雷霆的女人道歉,求她不要将我赶出家门的话,这次我连你的话也不会听,安多米达。”西里斯傲慢地说,“我已迫不及待地要到詹姆家度过一个真正有趣的暑假了。”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随便你,”安多米达不快地说,“我还有课,再见,西里斯。”


 

 


 

“你生气了?”西里斯轻笑了一声,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她黑色的丝袍沐浴过午间的阳光,触感格外温暖。长长的褐发像溪流一样直直地流泻下来,折射着细碎的光线。


 

 


 

他的堂姐迅速地转过身来,她生气的样子就和昙花开放一样少见而美丽,而他今天竟看到了两次,这使西里斯觉得接受她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诘责非常划算。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因为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把自己弄得无家可归!一个真正有趣的暑假?看看你的那些朋友们!”安多米达微微涨红了脸,她那双闪烁的双眼却显得更加明亮,“詹姆?不要告诉我是那个成天把头发弄得和鸡窝一样耍酷的男孩?还有彼得,那个成日畏畏缩缩的小个子男生,我敢说他受到一点小小的威胁就会把你们几个全部出卖!还有那个劳姆斯——”


 

 


 

“是莱姆斯。”西里斯有些恼火地纠正道,安多米达一向温和,唯独对他的朋友们总是这样刻薄得不留情面,这下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生气了,“别再用你贵族式的眼光去评判别人了,我的好堂姐,贝拉和西茜倒总是优雅得体,举止得当,可你看她们做的那些勾当!”


 

 


 

“我很清楚我的姐姐们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说,”安多米达加重了语气,“那我呢?你对我的忠告从来不听,是啊,你向来反感斯莱特林!”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不一样。”为什么她总是需要他不断重复呢?他对堂姐的感情是特殊的,西里斯不快地想,“如果你能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在训斥的话,我会更乐意听听你的话。”一阵前所未有的火气充盈着他的头脑,没有什么比安多米达的不理解使他更加气愤的了,于是他说话的语气也不知觉冲撞起来。


 

 


 

“是吗?可你的行为似乎常常在提醒我你是个任性的小孩子。”安多米达挖苦着说,连看都不看他就转身离开。这让西里斯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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